四十里河

（上）

 恋爱脑，年龄操作，小甜饼

 

灵魂拷问总是令人猝不及防。

“Mark，早上好，我做的便当好不好吃？”Eduardo在电梯口追上了Mark，问道。

一起等电梯的几个员工给Eduardo让开路，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称呼从扎克伯格先生变成了Mark，Eduardo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。要知道，公司里没有人会对Mark有这么亲密的举动。

这相当于小范围公开了他们的关系。Mark看着完全没有想到这点的小朋友，心下窃喜，同时又有些担心。同事们会说闲话吧。勾搭老板的实习生？

进了电梯，Eduardo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固定在Mark身上，Mark正想着怎么控制公司的舆论，感受到Eduardo温热的手臂贴着自己的，并且越靠越近。电梯里没有拥挤到这种程度吧？Eduardo嘴角的偷笑藏都藏不住。

“你还没说好不好吃。”

Eduardo跟着Mark进了办公室，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。

求生欲，Mark点了点头。

“没想到我第一次做饭就这么棒！看来我果然有天赋。”

“继续加油？”

Eduardo飞速地从包里掏出一盒便当：

“这是今天的午饭！”

……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。

Mark打开盖子，配合地摆出惊喜的表情。

“很棒。”

“你一点都不真诚，我不要给你吃了！”Eduardo皱着眉。

“没有拿回去的道理。”Mark伸手阻止。

“不要！”

小朋友一点都不好哄，说了句充满爱意的谎言还嫌你不真诚。Mark意识到是自己演技太差了，下次一定要注意。

Eduardo高举着手臂向后躲，Mark为了抢回“爱心便当”只好把Eduardo压在桌子上。哦，不是只好，是太完美了！

他们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，Eduardo不再挣扎，乖乖地等待着Mark的下一步动作。Mark舔了舔唇……

“你们这是……？”Dustin走进来，破坏了Mark的完美。

Eduardo不好意思地推开Mark，整了整衬衫领口，把饭盒放在桌上。

“这是你做的吗？好漂亮。我可以尝尝吗？”

Dustin过于夸张的反应让Eduardo非常满意。

“可以可以！”Eduardo笑着递上餐具，还不忘白了Mark一眼。

Dustin往嘴里送了一大口，表情逐渐凝重……

你敢吐。

Mark用生命瞪着这位老朋友，Dustin认识Mark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在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上这么认真过，只好硬着头皮咽下去了。

Dustin拿了瓶水，灌下一大口，奇怪的味道在留在嘴里挥之不去。

“谢谢你，Eduardo，真的很不错。”

得到了表扬，Eduardo脚步轻快地离开了，这份便当就留给Mark。Dustin握着矿泉水瓶，怎么算都是Mark欠他一回。

我们谈恋爱呢，情趣你懂不懂？Mark说。

情趣……

Eduardo人长得挺好看，做饭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味觉失灵。Dustin又喝了一口水，没多计较，能弄熟就不错了，反正他只吃这一次。

第二天Dustin收到了Eduardo送来的爱心小蛋糕，上面的贴纸写着“不用谢”。

……啊这小孩真是。

 

这小孩真是太委屈啦！

临近午饭时间，Eduardo跑来找Mark一起吃饭，没多想直接推开门。Mark不是一个人，一个漂亮的女生坐在Mark对面，示威一般看了Eduardo一眼。Eduardo愣在原地。

Mark急忙站起身：“Wardo，你过来了？我和Cathy还有事情要谈，你先等一下。”

呵，Cathy。那个Eduardo深深嫉妒过的疑似Mark前女友Catherine小姐，原来还和Mark保持着密切的联系。

“对不起，扎克伯格先生……是我，是我没敲门，我以为我们……”Eduardo失魂落魄地说道，推门跑了出去。

Catherine看得有趣，便问道：“这位是？”

“你觉得呢？”

“脾气倒是不小，”Catherine用洞察一切的语气说道，“你可有苦头吃了。”

“别开这种玩笑。”

“哈哈你的小朋友很可爱啊。”

“可爱是可爱，就是不好哄。”

“快去追他吧，别让人家误会了。”Catherine指了指门口，“不过他生什么气？天啊，他不会看过当年那些八卦小报吧。居然有人会看上你……不，虽然我不喜欢你，但是你这样的人也是可以拥有爱情的，对吧。”

老朋友就是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diss你的人。Mark想了想，说道，“好，我去找Wardo了。桌子上有吃的，如果你饿了可以吃一点。”

Catherine没能明白Mark眼神里那种扳回一局的快乐是来自哪里，心想Mark这次突然善良，还担心自己饿了，看来恋爱使人进步，感谢Wardo！直到她吃了一口桌上的便当……

真难吃啊。

呸呸呸，该厨师应该终生远离厨房。

 

Mark到处都没找到Eduardo，他在午饭时间突然闯进办公室，多年来头一回，倒是把大家吓了一跳，不知道要怎么和老板相处了。他也没办法问什么，只能在各处寻找Eduardo的身影。终于一个会看眼色的和Eduardo同期的实习生小声和他说，看到Eduardo往楼梯间的方向去了。Mark点点头，记下了年轻人的名字。

果然Eduardo在楼梯间生闷气。Mark对这个生气方式表示惊讶。

想起Eduardo的父亲，老先生在商海纵横半生，从来都是正面出击绝不回避，儿子居然一生气就躲起来了。不对，这时候想什么老萨维林先生啊，如果老萨维林先生知道Mark看上了他儿子……

“你没事就别站在这儿，挡光！”Eduardo突然开口吓了Mark一跳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我在想你爸爸。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啊。

Mark在Eduardo身边坐下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“哼。”

Eduardo抱着膝盖，故意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看Mark。

Mark拉着Eduardo的胳膊，“还生气？”

“不理你。”

“你在生什么气啊？”

“我连生气也不可以了吗？”

“可以可以。只是你连Catherine的醋也要吃？我们认识很多年了，她是我很好的朋友。走吧，我介绍你们认识，你也会喜欢她的。”

“是啊，没有我的那些年……Catherine，你的Cathy是吧？是，她漂亮，成熟，有魅力，我什么都没有，什么都不懂，还各种打扰你给你添麻烦……”

Eduardo像被惹急的小猫，Mark有点想笑：

“你没给我添麻烦。你这么讨厌她啊？没关系，你继续说，我听着。”

“当时我在读高中，看到报纸上的照片，你别装傻不承认，那时候报道到处都是——她牵你的手！我还没见过你呢……哼。”

Mark实在忍不住开始笑，握住Eduardo的手，“好，现在你认识我了，我牵的是你的手。还有吗？”

“她还亲你！不许否认！”

“我们喝多了。”

“她还对媒体说……算了，”Eduardo叹了口气，说，“扎克伯格先生，你要知道，其实我不是讨厌她，我是太喜欢你了。”

哦——这恋爱的心跳声！Mark仿佛过去近三十年没有真正地活过。

“Eduardo，叫我Mark。”

“Mark？”

“我要亲你了，睁开眼睛。”

“好。”

 

于是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。Mark每天接Eduardo一起上班，晚上送他回家，甜蜜的办公室恋情。下面说闲话的人不是没有，Mark让那个懂眼色的实习生Tom帮忙留意着，有任何动向立刻通知他，因此Eduardo没有听到过任何难听的话。

他们在一起像做梦。Mark一成不变的生活正因为这个年轻人改变着，人也变得随和了许多。Eduardo和Catherine认识以后，Eduardo改正了过去的偏见，Catherine也发现Mark的小男朋友实在是一位天使。两人一拍即合，约定一起出去玩，括号不带Mark。Mark虽然头上有几个问号，但还是很开心地看到Eduardo已经顺利融入了自己的朋友圈子。

Mark时常想起Eduardo……的父亲。

老先生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吧。老萨维林先生把儿子交给他，不断强调着一定要照顾好Eduardo。Mark当时可是全部答应了。

可是您儿子这么可爱，我不喜欢上他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啊。

暑假快结束的一天，Eduardo告诉Mark，自己要辞职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学到，对我的……个人成长毫无帮助！”Eduardo一派老成地说。

“个人成长？那把你的职业规划说给我听听。”

“我就是要辞职！”

Mark安抚道，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？你在这里工作到开学，到时候我送你去学校。是出了什么问题吗？你说出来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
“好吧，”Eduardo吞吞吐吐地说道，“我爸爸发现了我们在谈恋爱……”

虽然早有准备，Mark还是心下一惊，但他一定要表现得比Eduardo镇定。

“所以你就要断绝和我的关系？我们在一起有什么见不得人吗？还是你爸爸对我有什么意见？”

“不，爸爸说我不懂社会的险恶，而你又……”Eduardo不太情愿地引用了父亲的原话，“你又太老谋深算不怀好意。爸爸怕我受到伤害。”

“我怎么会伤害你！”这个时候必须明确表态，Mark说，“改天我们一起去见你父亲吧，希望他可以相信我。”

“不用改天，现在就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事情发展太快，Mark还没反应过来。

“对，Mr.Saverin，这就是Mark的办公室，”Chris为Eduardo的父亲拉开门，同时对Mark使了个眼色，“Mark，快过来打招呼，还愣着干什么？”

“爸爸，我都说你不要过来了。”Eduardo说道。

“你和Chris出去，现在和你没关系。”老萨维林先生一开口就颇有气场，Eduardo无法反抗，只能跟着Chris走了。

Mark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，对上老萨维林先生的目光，突然有点缺氧。

 

“我放心把儿子放到你们公司锻炼，你就给我这样一个结果？”Eduardo的父亲坐下后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威慑力。

“您为什么对我放心啊？啊不，请您一定要放心，我对Wardo是认真的，我们真心相爱。”Mark·一到关键时刻就口不择言·Zuckerberg说道。

“你都快三十了，我儿子才十八，我完全可以质疑你不怀好意。”

关键时刻可以发挥得更不好吗？可以的。

“Saverin先生，这我就要和你讨论讨论了。真爱和年龄无关，我喜欢Eduardo，和他几岁没有一点关系，就像您说的，他今年18岁，18岁就能遇见我，他的运气多么好……”

“我不是听你讲道理的！”

Eduardo的父亲抓起桌上最近的东西准备扔过去。

“Saverin先生！不，Roberto叔叔！您先别动手……我是真的喜欢Wardo！您手里拿的是Eduardo给我做的便当，他也很爱我，我没骗您！”

Eduardo的父亲这才放了手，疑惑地打开饭盒，“我儿子居然会做饭？”

“是啊，您消消气，不如试试Eduardo的厨艺吧。”

Eduardo的厨艺在几个月里毫无长进甚至有了神奇的创造性发挥。

老萨维林先生沉默了片刻，说道，“我不是不同意你和Eduardo在一起，只是他太年轻了，容易被人骗。今天和你交谈，发现你是可以信赖的，做父母的也就满意了。”

Mark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，他递给老萨维林先生一把叉子。

“您尝尝Eduardo今天做的……焗饭吧。抱歉，我实在看不出配料是什么。”

三、二、一……Mark倒数着。

老萨维林先生尝了一口，把叉子拍在桌子上：“Eduardo，进来！”

Eduardo拉开门露出头：“爸爸？”

“你跟我回家！做出这种东西还出来丢人！居然还给Mark吃？谈什么恋爱啊，你是不是想毒死你男朋友？回家去和家里的厨师学做饭！不学会不许出门！”

Eduardo疑惑地被父亲拉走了，比起这个，更震惊的是父亲对自己厨艺的真实评价。

“真的那么难吃？爸爸，你放开我！Mark救我！！”

Mark：我觉得你确实应该学学做饭，拜拜！

 

 
 

The end

 
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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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最初思考过一条支线：

Catherine是真的喜欢Mark，而且想把Mark抢走。

后来觉得一个小甜饼里原创配角抢什么戏啊……于是没有写。